第59章 入魔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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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入魔篇
景河看到了小魔修是怎麽獨自到屍山挑選合適的屍體, 又是怎麽拿小刀處理，怎麽拖比他大幾倍的屍體回家。
夢魘的場景每次變幻就是幾個月時間的流逝，她在看了四次搬屍體的過程後見到了闖進家的幾個魔兵。
“不愧是兩個差點就到玄魔境界的魔修生出來的孩子，真是讓我們好一頓的找！”
一個魔兵輕易甩開撲上來的阿秋, 把掙紮的小葉塵輕松地提起來。
“你的爹娘是前任魔尊的殘黨, 上面要求清理掉你們, 要怪就怪你爹娘沒選對陣營。”
那人正要捏死小葉塵，阿秋嘴角流著血地發出怪叫。
“我只是為了償還他爹娘的恩情才照顧他，我不是前任魔尊那邊的！你們要抓就抓他，跟我沒有關系！”
幾個魔兵交換眼神，他們一腳踹在小葉塵的肚子上, 在他縮成團倒在墻邊後朝阿秋走去。
“你說你不是殘黨？”
阿秋連連點頭賠笑：“是的, 幾位大哥可以去外面打聽, 我不站陣營的。像我這種沒眼力見的魔修光是活命就很難了, 怎麽會去當殘黨呢！”
魔兵們開懷大笑：“是嘛？”
“是的是的, 大哥們要相信小弟啊！”
阿秋笑得臉部快僵硬時被遞了把斧子。
“行啊, 那你把這個殘黨殺了我們就信你說的話。”
在不懷好意的笑聲中，弓著身子的阿秋拿著斧子一步一步走到男孩面前。
小葉塵擡頭看向他, 小聲地喊了聲阿秋。
“對不起。”阿秋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淚, 他的臉上有內疚有不忍, 但更多的是對死亡的害怕，“我不想死, 我還想活著。我會很快讓你解脫, 你很快就可以見到你的爹娘了。對不起葉塵, 我真的沒辦法了。”
他閉眼用力地揮下斧子, 卻被小魔修躲開了。
小葉塵白著臉滾到邊上，求生本能讓他捂住肚子起身往外跑。
他邊跑邊碎碎念：“阿秋不會的, 阿秋不會的……”
他一口氣跑到了屍山，躲在裏面等魔兵追過來，再賭運氣找不到他。
魔兵確實趕到了，面對高高堆起有上萬個屍體的屍山，他們無比嫌棄地隨意翻了翻就回去了。
魔兵離開後小葉塵仍然沒有放松警惕，他在屍山躲了三天三夜，饑渴交加還要和把他當屍體的魔鼠打架，實在撐不住了就忍著惡心生吃打死的魔鼠，渾渾噩噩地把屍山當做安全地。
就這樣過了五日，他看見阿秋的屍體被魔修丟到了屍山。
“兄弟這人是為啥被殺啊？”
“上面說他是前任魔尊的殘黨，負責照顧葉廷欲和塵苓生的那個邪門小孩。偷偷告訴你你別跟其他人講，其實那孩子才是重點通緝對象，這就是個倒黴的替死鬼。”
在屍體堆裏躺屍的小葉塵動了動手指。
新來的丟屍人十分震驚：“葉廷欲和塵苓不是修真界有名的大能嗎，就算雙雙入魔也實力不俗啊，為什麽這次兵變沒聽到他們倆的戰績？”
同伴趕緊觀察四周，確定這裏只有他們兩個活人後才壓低聲音告訴他：“所以我才說他們生的小魔修邪門，我聽一醉酒的魔帥說他們接到命令要殺前任魔尊的擁護者，結果他們用秘術找到兩人躲藏的地點後只發現了葉廷欲和塵苓的屍體，像他們那樣的魔修死後一個月魂魄都不一定會散，但他們趕到時才死兩個時辰魂魄就沒了。
上面特地派了十幾個魔帥，白跑一趟不說還找不到兩人的死亡原因，只知道是塵苓生完孩子沒多久就和葉廷欲暴斃了。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無緣無故離奇死亡，唯一的線索就是那個孩子。好多人猜測，那孩子把他爹娘的氣數吞噬了，出生就克死了他們。”
“啊不會吧？什麽小孩能把兩大能給克死啊，再說那可是他的親生爹娘！”新來的丟屍人滿臉不相信。
同伴嘖了聲：“魔軍找了這麽多年才找到那小孩，上門要殺他卻讓人溜走了，聽說那小孩連魔修的入門都沒到就能甩掉幾個魔兵，不是邪門是什麽？這事就發生在前幾天，許多人都知道！”
丟屍人啊了聲，算是接受了他的說法。
“才這麽小就有此實力，那大概真的是把爹娘的修為給吞噬了。要真是如此這得是多麽可怕的怪胎啊，放任不管真的可以嗎？”
同伴嘆了口氣：“可惜新王剛上位需要把兵力收攏穩定主殿那邊的情況，只能先由著那小怪胎再多活幾日。”
兩人丟完全部的屍體，不願多留地拍拍手回去了。
他們走後沒多久，小葉塵撐起上半身，淚流滿面地用小刀紮進自己的胸口，嘴裏嘔出的血混著眼淚留在下面的屍體上。
原來是他殺死了爹娘，也是他害死了阿秋。
小葉塵悲痛欲絕地閉上眼，漸漸失去生命體征。
不知過了多久，胸口有異物竄動，他被疼醒了。
他抽搐著身體，七八只魔鼠受到驚嚇從他內臟裏撤出來，幾息就鉆進了附近屍體的縫隙裏消失不見了。
小葉塵低頭看了眼自己不堪入目的身體，因精神不濟再次陷入昏迷。
暈倒前他嘴角微微扯了下。
他果然是個怪胎啊。
一動不動在屍堆裏躺了幾天後，魔鼠們又試探著爬到他的身體上啃食。
小葉塵一開始會痛得抽搐把它們嚇跑，後來痛覺漸漸喪失了，讓魔鼠們啃得只剩殘骸。
魔鼠們不會盯著一個吃，吃到七七八八了就去找新鮮完整的下個目標。
等小葉塵的身體長好了，它們又沒有印象地爬過來吃。
周而覆始地過了一年，六歲的葉塵遇見了二十七歲的浩辰。
浩辰從小體質弱多病，身為魔族卻被同族嘲笑排斥，和底層的魔修一樣被從小欺負到大。
他沒什麽遠大志向，經常同魔修開玩笑說能活到五十歲這輩子就算是值了。
某天一起生活的魔修生病請假，他頂替友人搬運屍體到屍山去。
他膽子小，丟完屍體就想跑，但沒走幾步就聽到十米遠的地方有刀揮舞的聲音。
難道有活的魔修或者是魔族？
屍山多是魔族虐殺的魔修和弱小的魔族，浩辰抱著能幫就幫幫同類的心態哆哆嗦嗦地朝聲音那邊靠近。
在繞過一個小山丘後，他看見了用小刀一擊紮死魔鼠的小男孩。
他都不敢承諾能擊敗的魔鼠被那麽小的孩子輕松殺死。
光是這點就足以讓浩辰震撼了。
男孩把魔鼠從小刀上拔下來，面無表情地轉頭與他對視。
那是一雙死水般的黑瞳，沒有情緒沒有欲|望。
浩辰見過的傀儡人都比他要生動像個人。
“你好。”他吶吶道，“你小小年紀就好厲害哦……”
男孩沒等他話說完就拿著魔鼠轉身走了。
浩辰有些尷尬，但在好奇心和惻隱心的驅使下還是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你叫什麽名字呀，我叫浩辰，今天是來頂友人的活的。”
“你怎麽一個人待在這兒啊，爹娘親人呢？”
“誒魔鼠怎麽能生吃呢會吃壞肚子的！”
被搶走果腹之物的男孩終於擡頭看向他。
對上那雙眼睛浩辰莫名有點害怕，但他堅持不還魔鼠，作為補償把自己的午飯給了男孩。
“雖然這饅頭沒有魔鼠貴，但你吃完也能飽了。”
小葉塵低頭凝視有手指印的黃色饅頭，沈默著去了別的地方。
浩辰見他又利落地殺死一只魔鼠張嘴咬肉，明明是那樣腥臭的魔鼠也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著實詭異。
人家並不想搭理他，浩辰想了會兒從腳邊屍體的身上撕了塊布，把饅頭和魔鼠放在布上，扭頭走了。
小葉塵吃了大半個魔鼠，把剩下的隨手丟了，找了個地方接著躺屍。
躺了一個時辰，他突然聞到奇怪的味道，這個味道引得他肚子怪叫。
在叫第二十聲時，他坐起來看向生火烤魔鼠的男人。
“要不要試試？烤過的比生的味道好。”男人朝他露出友善的笑容，“我保證。”
小葉塵終是朝他走去，直接伸手從火裏拿起處理過的魔鼠，默默不語地走開了。
男孩的手心滋滋冒煙，手皮迅速翻起露出皮下的肉。
浩辰錯愕地看著這一切，看不見人了才收回目光，神色覆雜地小聲嘀咕。
“他是沒有痛覺的嗎？”
小葉塵走到一個看不出是人是魔的殘骸邊上，舉起魔鼠咬下一口肉。
他細嚼慢咽著，漂亮空洞的雙眸無聲落淚。
阿秋，我想你烤的狼腿了。
.
浩辰連著幾日都去屍山給小葉塵烤魔鼠，一個月後終於被默允了能坐一塊吃東西。
雖然在屍體堆裏他是沒剩多少胃口就是了。
就這樣過了半年，浩辰偶爾會給小男孩帶舊衣物，男孩當時沒有反應，隔日去陪他吃飯時會看到他已經換上。
浩辰以為他是個小啞巴，所以基本都是他在說，也不知道男孩聽了多少還是什麽都沒聽進去。
這樣的日子一直到魔界有了新的勢力崛起，現任魔尊在招兵打仗，浩辰被強制要求加入先鋒隊去送死。
浩辰在進入軍隊的前一天和小男孩道別。
“我這次去了怕是回不來了，以後可能沒人能幫你烤魔鼠了。我看你聰明應該很快能學會禦火術，往後你記得自己烤了再吃。”
他在小葉塵面前把禦火術重覆了二十多遍，留下最後一套舊衣物走了。
小葉塵又回到了一個人的狀態。
在把男人留的舊衣物穿爛後，他烤了兩只魔鼠慢吞吞地一次性吃完，邁著步子離開了屍山。
他朝著男人離去的方向走了一天，進到了一個很貧窮的村子。
男人說這裏是魔界的貧民窟，以他殺魔鼠的身手加上他和友人在這裏生存完全不是問題。
小葉塵等了半個月，期間不斷有人來招惹他，都被他用小刀和禦火術趕走。後來遇到身材魁梧的，把他打了個半死，當天晚上見到他走在街上嚇得失禁。
村子裏的人開始害怕他，然後有人猜到了他的身份，背地裏或是當著他的面說些歹毒的話。
只要不是動手來打他的小葉塵都可以假裝沒聽見，阿秋跟他說過不能用力量肆無忌憚地害死人，不然總有一天會得到報應。
又等了二十多日，村子貼出新的招兵帖。
先前招的先鋒隊全軍覆沒，無人生還。
小葉塵沒什麽情緒地在村裏躺屍。
若是當初和男人早早離開屍山，是不是他就不會加入先鋒隊了？
沒求生欲|望的小葉塵成為同齡人欺負的對象。
他徹底擺爛不還手了，任由他們辱罵動手。
然後某個夜晚，一個自稱是浩辰友人的男人找到小葉塵，告訴他浩辰在屍山那邊等他們過去。
小葉塵又見到了浩辰。
他奄奄一息地躺在屍體堆裏，出氣多進氣少。
“你能幫我……去鬼行山……摘朵花嗎？”
男孩走後，友人擔憂地問他：“鬼行山兇險，魔將都不一定能活著摘到四花，更何況那四花對普通人來說是劇毒，他即便拿到了也沒法活著帶回來，浩辰你究竟是怎麽想的？”
浩辰對友人搖搖頭，不說話保持力氣。
十七日後，小男孩拿著花回來了。
他渾身都是紅紫色，頭發和眉毛都掉沒了，看著很是滲人。
友人震驚之餘讓他趕緊把花餵給浩辰。
浩辰吃了花以毒攻毒沒撐住昏迷過去，小葉塵也是給人餵完花就倒下了。
友人守著兩個跟死人沒啥區別的一大一小，等了十日才等到浩辰起死回生。
他們一邊商量著日後的對策，一邊守著小葉塵。
小葉塵是在半個月後醒的。
浩辰和友人熱情地照顧他，一口一個親兄弟。
小葉塵跟著他們去了城池生活。
浩辰教他識字，教他煉化魔氣，還請了老師教他殺人的格鬥術。
在小葉塵的努力下，浩辰和友人的生活有了改善，並陸續有其他人加入他們的隊伍。
他跟著隊伍去殺魔物，也漸漸願意重新開口說話。
沒多久浩辰加入了反動的新勢力。
為了讓領頭看到他的作用，他跟小葉塵勸說許久，讓他答應殺幾個虐人為樂的歹毒魔兵。
小葉塵第一次殺完人去屍山上發了兩天的呆。
後來獵殺的對象從魔兵到城主，緊接著新勢力遇到了最大的難題：現任魔尊實力高強，他們需要有人去試探他的深淺。
浩辰主動接下這個使命，把小葉塵帶去了屍山。
“沒有比啃食屍體更快的修煉方法了。”浩辰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勸說小葉塵去吞食，想讓他快速增長修為好能逼出現任魔尊更多的保命牌。
小葉塵毅然而然地拒絕了。
他還記得阿秋說的話，他不能吃人。
浩辰很生氣，在發現他硬的不吃後又溫柔不舍地俯身撫摸他的頭，說他既然不願意就不要跟在他們身邊涉險了，他們自己會再想辦法。
小葉塵望著浩辰的背影，坐在阿秋的屍骨身邊久違地落了滴淚。
已經習慣了有人陪伴的他無法再待在屍山，所以他又回到了貧民窟。
大家都覺得他是怪胎，對他又打又罵。
這次的夢魘裏沒有景河，小葉塵被他們用拳頭打暈，又用石頭砸死。
他是在第二天早上才醒的，幾個小孩起初害怕，後面就把他當出氣包了。
就這樣過了兩個月，小葉塵做出了選擇。
他已經接受不了孑然一身了。
他在屍山上邊嘔吐邊吃下屍體的血肉和內臟，修為如浩辰所願突飛猛進。
小葉塵每晚都會夢到自己被水包圍無法呼吸，那種窒息感在驚醒後還久久不散。
他甚至再也沒夢見過阿秋。
他很是難過地想。
阿秋應該是對他失望再也不想見他了。
小葉塵更加依賴浩辰了。
浩辰讓他殺誰就殺誰，還混進主殿去刺殺魔尊。
他燃盡了渾身的血，被魔尊的本命武器萬箭穿身，整個身體溶為血水。
血水順著臺階流到外面，這次死亡激發了他與生俱來的恐怖力量。
重塑人型的他變成了金瞳。
他反殺了魔尊，在浩辰的命令下殺盡了殘黨。
這兩年裏有人向他求饒，有魔說他無辜。
葉塵卻謹遵浩辰的指令，毫不猶豫地出手擊殺。
終於有一天浩辰讓他殺了他們的領導人。
那個魔族震驚地死去，死前留下話：
你會得到報應的。
群龍無首之時，浩辰站出來成為新統帥。
沒人敢反駁，因為大家都害怕浩辰身後的葉塵。
浩辰一邊派人清掃尾巴，一邊準備自己的成王儀式。
他對葉塵好極了，畢竟他能有今日全靠葉塵。
然而他對葉塵的信任和親密讓其他追隨的手下感到不舒服，不止一人想離間他們之間的關系。
越來越多的流言蜚語傳出來，呼聲最高的說葉塵才是魔尊的不二之選，他比浩辰強大，連前任魔尊都是葉塵殺的，理應也該是他做新王。
浩辰起了疑心，而葉塵剛好也因前任魔尊死前的話而表現得有點異常。
在得力幹將的說服下，浩辰抱著寧肯錯殺不肯放過的想法讓好友弄到了能完全控制葉塵的蠱毒。
他沒想到的是，那天和好友的對話被要請辭回屍山的葉塵聽到。
葉塵早有預感卻始終不敢承認，他想逃回屍山永遠地躲避，卻還是沒能躲過，讓他親耳聽到了。
新王的儀式上，葉塵喝下了有蠱蟲的酒水。
他當著眾人的面，把內臟血肉連著蠱蟲全部毀滅。
這時浩辰才明白他根本死不了。
他驚恐地後退，哭著乞求葉塵饒恕他。
葉塵用蠱蟲控制住浩辰，讓他清楚地感受到死亡慢慢來臨的絕望和窒息。
但他一時半會兒死不了，葉塵吊著他的命。
他把想爭王位的魔族一一打敗，讓浩辰親眼看著他正大光明地坐上王座。
浩辰最恨自己的無能病弱，當初聽到有魔質疑他能否有實力穩住王位時也是馬上就讓葉塵悄悄將魔解決掉了。
葉塵替他做了太多的事，見過他最懦弱不恥的時候，對他太了解了。
他想要力量，卻沒有力量。
他想當魔尊就是為了報當時力量小被欺負的仇。
有個秘密一直壓在浩辰心裏，在得知葉塵可能出生就擁有強大到毀天滅地的力量時，他最恨的人就變成了葉塵。
葉塵殺了浩辰的肉身，把他的魂魄禁錮在骷髏頭中。
做完這一切後他終是累了。
做錯了事，被阿秋拋棄，也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能徹底殺死自己的方法他大約也是知道的。
坐在魔界主殿的葉塵把玩著骷髏頭，拿出久經風霜的小刀，懨懨地插進自己的一只眼睛。
那是前所未有的痛，他卻笑了，沈溺其中。
在感受了一整晚的極致享受後，他把小刀對準另外一只金眸。
刀尖碰到眼球的瞬間，半空中浮現奇怪的文字。
【我擦嘞這惡毒女配竟然跟爹娘打女兒的小報告，姐妹們我想打死她！】
……
站在主殿中央的景河擡頭看了眼閃爍的屋頂，往下移動視線和左眼流血，右眼眼神麻木的葉塵對上。
他終於能看見她了。
煉獄塔註意到兩人的異樣後立馬跑到葉塵面前晃手，對方毫無反應。
？
所以他到底看沒看見景河？
葉塵看著白發少女一步步走上臺階，來到他面前。
然後伸出了手。
“還做夢呢？夢有什麽好看的。”
“走了，我們去看戲。”
葉塵不由自主地擰眉，握住小刀的手緩緩放下。
他低頭看了眼另外一只幹凈的手，用那只手遲疑地伸了過去。
伸到一半時被人緊緊抓住，白發少女又握住他拿刀的手，一用力把他從主座上拉了起來。
【姐妹們這個惡毒女配叫景河！她做的這些惡心操作讓我到死也不會忘掉這個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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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河看到了小魔修是怎麽獨自到屍山挑選合適的屍體, 又是怎麽拿小刀處理，怎麽拖比他大幾倍的屍體回家。
夢魘的場景每次變幻就是幾個月時間的流逝，她在看了四次搬屍體的過程後見到了闖進家的幾個魔兵。
“不愧是兩個差點就到玄魔境界的魔修生出來的孩子，真是讓我們好一頓的找！”
一個魔兵輕易甩開撲上來的阿秋, 把掙紮的小葉塵輕松地提起來。
“你的爹娘是前任魔尊的殘黨, 上面要求清理掉你們, 要怪就怪你爹娘沒選對陣營。”
那人正要捏死小葉塵，阿秋嘴角流著血地發出怪叫。
“我只是為了償還他爹娘的恩情才照顧他，我不是前任魔尊那邊的！你們要抓就抓他，跟我沒有關系！”
幾個魔兵交換眼神，他們一腳踹在小葉塵的肚子上, 在他縮成團倒在墻邊後朝阿秋走去。
“你說你不是殘黨？”
阿秋連連點頭賠笑：“是的, 幾位大哥可以去外面打聽, 我不站陣營的。像我這種沒眼力見的魔修光是活命就很難了, 怎麽會去當殘黨呢！”
魔兵們開懷大笑：“是嘛？”
“是的是的, 大哥們要相信小弟啊！”
阿秋笑得臉部快僵硬時被遞了把斧子。
“行啊, 那你把這個殘黨殺了我們就信你說的話。”
在不懷好意的笑聲中，弓著身子的阿秋拿著斧子一步一步走到男孩面前。
小葉塵擡頭看向他, 小聲地喊了聲阿秋。
“對不起。”阿秋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淚, 他的臉上有內疚有不忍, 但更多的是對死亡的害怕，“我不想死, 我還想活著。我會很快讓你解脫, 你很快就可以見到你的爹娘了。對不起葉塵, 我真的沒辦法了。”
他閉眼用力地揮下斧子, 卻被小魔修躲開了。
小葉塵白著臉滾到邊上，求生本能讓他捂住肚子起身往外跑。
他邊跑邊碎碎念：“阿秋不會的, 阿秋不會的……”
他一口氣跑到了屍山，躲在裏面等魔兵追過來，再賭運氣找不到他。
魔兵確實趕到了，面對高高堆起有上萬個屍體的屍山，他們無比嫌棄地隨意翻了翻就回去了。
魔兵離開後小葉塵仍然沒有放松警惕，他在屍山躲了三天三夜，饑渴交加還要和把他當屍體的魔鼠打架，實在撐不住了就忍著惡心生吃打死的魔鼠，渾渾噩噩地把屍山當做安全地。
就這樣過了五日，他看見阿秋的屍體被魔修丟到了屍山。
“兄弟這人是為啥被殺啊？”
“上面說他是前任魔尊的殘黨，負責照顧葉廷欲和塵苓生的那個邪門小孩。偷偷告訴你你別跟其他人講，其實那孩子才是重點通緝對象，這就是個倒黴的替死鬼。”
在屍體堆裏躺屍的小葉塵動了動手指。
新來的丟屍人十分震驚：“葉廷欲和塵苓不是修真界有名的大能嗎，就算雙雙入魔也實力不俗啊，為什麽這次兵變沒聽到他們倆的戰績？”
同伴趕緊觀察四周，確定這裏只有他們兩個活人後才壓低聲音告訴他：“所以我才說他們生的小魔修邪門，我聽一醉酒的魔帥說他們接到命令要殺前任魔尊的擁護者，結果他們用秘術找到兩人躲藏的地點後只發現了葉廷欲和塵苓的屍體，像他們那樣的魔修死後一個月魂魄都不一定會散，但他們趕到時才死兩個時辰魂魄就沒了。
上面特地派了十幾個魔帥，白跑一趟不說還找不到兩人的死亡原因，只知道是塵苓生完孩子沒多久就和葉廷欲暴斃了。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無緣無故離奇死亡，唯一的線索就是那個孩子。好多人猜測，那孩子把他爹娘的氣數吞噬了，出生就克死了他們。”
“啊不會吧？什麽小孩能把兩大能給克死啊，再說那可是他的親生爹娘！”新來的丟屍人滿臉不相信。
同伴嘖了聲：“魔軍找了這麽多年才找到那小孩，上門要殺他卻讓人溜走了，聽說那小孩連魔修的入門都沒到就能甩掉幾個魔兵，不是邪門是什麽？這事就發生在前幾天，許多人都知道！”
丟屍人啊了聲，算是接受了他的說法。
“才這麽小就有此實力，那大概真的是把爹娘的修為給吞噬了。要真是如此這得是多麽可怕的怪胎啊，放任不管真的可以嗎？”
同伴嘆了口氣：“可惜新王剛上位需要把兵力收攏穩定主殿那邊的情況，只能先由著那小怪胎再多活幾日。”
兩人丟完全部的屍體，不願多留地拍拍手回去了。
他們走後沒多久，小葉塵撐起上半身，淚流滿面地用小刀紮進自己的胸口，嘴裏嘔出的血混著眼淚留在下面的屍體上。
原來是他殺死了爹娘，也是他害死了阿秋。
小葉塵悲痛欲絕地閉上眼，漸漸失去生命體征。
不知過了多久，胸口有異物竄動，他被疼醒了。
他抽搐著身體，七八只魔鼠受到驚嚇從他內臟裏撤出來，幾息就鉆進了附近屍體的縫隙裏消失不見了。
小葉塵低頭看了眼自己不堪入目的身體，因精神不濟再次陷入昏迷。
暈倒前他嘴角微微扯了下。
他果然是個怪胎啊。
一動不動在屍堆裏躺了幾天後，魔鼠們又試探著爬到他的身體上啃食。
小葉塵一開始會痛得抽搐把它們嚇跑，後來痛覺漸漸喪失了，讓魔鼠們啃得只剩殘骸。
魔鼠們不會盯著一個吃，吃到七七八八了就去找新鮮完整的下個目標。
等小葉塵的身體長好了，它們又沒有印象地爬過來吃。
周而覆始地過了一年，六歲的葉塵遇見了二十七歲的浩辰。
浩辰從小體質弱多病，身為魔族卻被同族嘲笑排斥，和底層的魔修一樣被從小欺負到大。
他沒什麽遠大志向，經常同魔修開玩笑說能活到五十歲這輩子就算是值了。
某天一起生活的魔修生病請假，他頂替友人搬運屍體到屍山去。
他膽子小，丟完屍體就想跑，但沒走幾步就聽到十米遠的地方有刀揮舞的聲音。
難道有活的魔修或者是魔族？
屍山多是魔族虐殺的魔修和弱小的魔族，浩辰抱著能幫就幫幫同類的心態哆哆嗦嗦地朝聲音那邊靠近。
在繞過一個小山丘後，他看見了用小刀一擊紮死魔鼠的小男孩。
他都不敢承諾能擊敗的魔鼠被那麽小的孩子輕松殺死。
光是這點就足以讓浩辰震撼了。
男孩把魔鼠從小刀上拔下來，面無表情地轉頭與他對視。
那是一雙死水般的黑瞳，沒有情緒沒有欲|望。
浩辰見過的傀儡人都比他要生動像個人。
“你好。”他吶吶道，“你小小年紀就好厲害哦……”
男孩沒等他話說完就拿著魔鼠轉身走了。
浩辰有些尷尬，但在好奇心和惻隱心的驅使下還是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你叫什麽名字呀，我叫浩辰，今天是來頂友人的活的。”
“你怎麽一個人待在這兒啊，爹娘親人呢？”
“誒魔鼠怎麽能生吃呢會吃壞肚子的！”
被搶走果腹之物的男孩終於擡頭看向他。
對上那雙眼睛浩辰莫名有點害怕，但他堅持不還魔鼠，作為補償把自己的午飯給了男孩。
“雖然這饅頭沒有魔鼠貴，但你吃完也能飽了。”
小葉塵低頭凝視有手指印的黃色饅頭，沈默著去了別的地方。
浩辰見他又利落地殺死一只魔鼠張嘴咬肉，明明是那樣腥臭的魔鼠也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著實詭異。
人家並不想搭理他，浩辰想了會兒從腳邊屍體的身上撕了塊布，把饅頭和魔鼠放在布上，扭頭走了。
小葉塵吃了大半個魔鼠，把剩下的隨手丟了，找了個地方接著躺屍。
躺了一個時辰，他突然聞到奇怪的味道，這個味道引得他肚子怪叫。
在叫第二十聲時，他坐起來看向生火烤魔鼠的男人。
“要不要試試？烤過的比生的味道好。”男人朝他露出友善的笑容，“我保證。”
小葉塵終是朝他走去，直接伸手從火裏拿起處理過的魔鼠，默默不語地走開了。
男孩的手心滋滋冒煙，手皮迅速翻起露出皮下的肉。
浩辰錯愕地看著這一切，看不見人了才收回目光，神色覆雜地小聲嘀咕。
“他是沒有痛覺的嗎？”
小葉塵走到一個看不出是人是魔的殘骸邊上，舉起魔鼠咬下一口肉。
他細嚼慢咽著，漂亮空洞的雙眸無聲落淚。
阿秋，我想你烤的狼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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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辰連著幾日都去屍山給小葉塵烤魔鼠，一個月後終於被默允了能坐一塊吃東西。
雖然在屍體堆裏他是沒剩多少胃口就是了。
就這樣過了半年，浩辰偶爾會給小男孩帶舊衣物，男孩當時沒有反應，隔日去陪他吃飯時會看到他已經換上。
浩辰以為他是個小啞巴，所以基本都是他在說，也不知道男孩聽了多少還是什麽都沒聽進去。
這樣的日子一直到魔界有了新的勢力崛起，現任魔尊在招兵打仗，浩辰被強制要求加入先鋒隊去送死。
浩辰在進入軍隊的前一天和小男孩道別。
“我這次去了怕是回不來了，以後可能沒人能幫你烤魔鼠了。我看你聰明應該很快能學會禦火術，往後你記得自己烤了再吃。”
他在小葉塵面前把禦火術重覆了二十多遍，留下最後一套舊衣物走了。
小葉塵又回到了一個人的狀態。
在把男人留的舊衣物穿爛後，他烤了兩只魔鼠慢吞吞地一次性吃完，邁著步子離開了屍山。
他朝著男人離去的方向走了一天，進到了一個很貧窮的村子。
男人說這裏是魔界的貧民窟，以他殺魔鼠的身手加上他和友人在這裏生存完全不是問題。
小葉塵等了半個月，期間不斷有人來招惹他，都被他用小刀和禦火術趕走。後來遇到身材魁梧的，把他打了個半死，當天晚上見到他走在街上嚇得失禁。
村子裏的人開始害怕他，然後有人猜到了他的身份，背地裏或是當著他的面說些歹毒的話。
只要不是動手來打他的小葉塵都可以假裝沒聽見，阿秋跟他說過不能用力量肆無忌憚地害死人，不然總有一天會得到報應。
又等了二十多日，村子貼出新的招兵帖。
先前招的先鋒隊全軍覆沒，無人生還。
小葉塵沒什麽情緒地在村裏躺屍。
若是當初和男人早早離開屍山，是不是他就不會加入先鋒隊了？
沒求生欲|望的小葉塵成為同齡人欺負的對象。
他徹底擺爛不還手了，任由他們辱罵動手。
然後某個夜晚，一個自稱是浩辰友人的男人找到小葉塵，告訴他浩辰在屍山那邊等他們過去。
小葉塵又見到了浩辰。
他奄奄一息地躺在屍體堆裏，出氣多進氣少。
“你能幫我……去鬼行山……摘朵花嗎？”
男孩走後，友人擔憂地問他：“鬼行山兇險，魔將都不一定能活著摘到四花，更何況那四花對普通人來說是劇毒，他即便拿到了也沒法活著帶回來，浩辰你究竟是怎麽想的？”
浩辰對友人搖搖頭，不說話保持力氣。
十七日後，小男孩拿著花回來了。
他渾身都是紅紫色，頭發和眉毛都掉沒了，看著很是滲人。
友人震驚之餘讓他趕緊把花餵給浩辰。
浩辰吃了花以毒攻毒沒撐住昏迷過去，小葉塵也是給人餵完花就倒下了。
友人守著兩個跟死人沒啥區別的一大一小，等了十日才等到浩辰起死回生。
他們一邊商量著日後的對策，一邊守著小葉塵。
小葉塵是在半個月後醒的。
浩辰和友人熱情地照顧他，一口一個親兄弟。
小葉塵跟著他們去了城池生活。
浩辰教他識字，教他煉化魔氣，還請了老師教他殺人的格鬥術。
在小葉塵的努力下，浩辰和友人的生活有了改善，並陸續有其他人加入他們的隊伍。
他跟著隊伍去殺魔物，也漸漸願意重新開口說話。
沒多久浩辰加入了反動的新勢力。
為了讓領頭看到他的作用，他跟小葉塵勸說許久，讓他答應殺幾個虐人為樂的歹毒魔兵。
小葉塵第一次殺完人去屍山上發了兩天的呆。
後來獵殺的對象從魔兵到城主，緊接著新勢力遇到了最大的難題：現任魔尊實力高強，他們需要有人去試探他的深淺。
浩辰主動接下這個使命，把小葉塵帶去了屍山。
“沒有比啃食屍體更快的修煉方法了。”浩辰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勸說小葉塵去吞食，想讓他快速增長修為好能逼出現任魔尊更多的保命牌。
小葉塵毅然而然地拒絕了。
他還記得阿秋說的話，他不能吃人。
浩辰很生氣，在發現他硬的不吃後又溫柔不舍地俯身撫摸他的頭，說他既然不願意就不要跟在他們身邊涉險了，他們自己會再想辦法。
小葉塵望著浩辰的背影，坐在阿秋的屍骨身邊久違地落了滴淚。
已經習慣了有人陪伴的他無法再待在屍山，所以他又回到了貧民窟。
大家都覺得他是怪胎，對他又打又罵。
這次的夢魘裏沒有景河，小葉塵被他們用拳頭打暈，又用石頭砸死。
他是在第二天早上才醒的，幾個小孩起初害怕，後面就把他當出氣包了。
就這樣過了兩個月，小葉塵做出了選擇。
他已經接受不了孑然一身了。
他在屍山上邊嘔吐邊吃下屍體的血肉和內臟，修為如浩辰所願突飛猛進。
小葉塵每晚都會夢到自己被水包圍無法呼吸，那種窒息感在驚醒後還久久不散。
他甚至再也沒夢見過阿秋。
他很是難過地想。
阿秋應該是對他失望再也不想見他了。
小葉塵更加依賴浩辰了。
浩辰讓他殺誰就殺誰，還混進主殿去刺殺魔尊。
他燃盡了渾身的血，被魔尊的本命武器萬箭穿身，整個身體溶為血水。
血水順著臺階流到外面，這次死亡激發了他與生俱來的恐怖力量。
重塑人型的他變成了金瞳。
他反殺了魔尊，在浩辰的命令下殺盡了殘黨。
這兩年裏有人向他求饒，有魔說他無辜。
葉塵卻謹遵浩辰的指令，毫不猶豫地出手擊殺。
終於有一天浩辰讓他殺了他們的領導人。
那個魔族震驚地死去，死前留下話：
你會得到報應的。
群龍無首之時，浩辰站出來成為新統帥。
沒人敢反駁，因為大家都害怕浩辰身後的葉塵。
浩辰一邊派人清掃尾巴，一邊準備自己的成王儀式。
他對葉塵好極了，畢竟他能有今日全靠葉塵。
然而他對葉塵的信任和親密讓其他追隨的手下感到不舒服，不止一人想離間他們之間的關系。
越來越多的流言蜚語傳出來，呼聲最高的說葉塵才是魔尊的不二之選，他比浩辰強大，連前任魔尊都是葉塵殺的，理應也該是他做新王。
浩辰起了疑心，而葉塵剛好也因前任魔尊死前的話而表現得有點異常。
在得力幹將的說服下，浩辰抱著寧肯錯殺不肯放過的想法讓好友弄到了能完全控制葉塵的蠱毒。
他沒想到的是，那天和好友的對話被要請辭回屍山的葉塵聽到。
葉塵早有預感卻始終不敢承認，他想逃回屍山永遠地躲避，卻還是沒能躲過，讓他親耳聽到了。
新王的儀式上，葉塵喝下了有蠱蟲的酒水。
他當著眾人的面，把內臟血肉連著蠱蟲全部毀滅。
這時浩辰才明白他根本死不了。
他驚恐地後退，哭著乞求葉塵饒恕他。
葉塵用蠱蟲控制住浩辰，讓他清楚地感受到死亡慢慢來臨的絕望和窒息。
但他一時半會兒死不了，葉塵吊著他的命。
他把想爭王位的魔族一一打敗，讓浩辰親眼看著他正大光明地坐上王座。
浩辰最恨自己的無能病弱，當初聽到有魔質疑他能否有實力穩住王位時也是馬上就讓葉塵悄悄將魔解決掉了。
葉塵替他做了太多的事，見過他最懦弱不恥的時候，對他太了解了。
他想要力量，卻沒有力量。
他想當魔尊就是為了報當時力量小被欺負的仇。
有個秘密一直壓在浩辰心裏，在得知葉塵可能出生就擁有強大到毀天滅地的力量時，他最恨的人就變成了葉塵。
葉塵殺了浩辰的肉身，把他的魂魄禁錮在骷髏頭中。
做完這一切後他終是累了。
做錯了事，被阿秋拋棄，也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能徹底殺死自己的方法他大約也是知道的。
坐在魔界主殿的葉塵把玩著骷髏頭，拿出久經風霜的小刀，懨懨地插進自己的一只眼睛。
那是前所未有的痛，他卻笑了，沈溺其中。
在感受了一整晚的極致享受後，他把小刀對準另外一只金眸。
刀尖碰到眼球的瞬間，半空中浮現奇怪的文字。
【我擦嘞這惡毒女配竟然跟爹娘打女兒的小報告，姐妹們我想打死她！】
……
站在主殿中央的景河擡頭看了眼閃爍的屋頂，往下移動視線和左眼流血，右眼眼神麻木的葉塵對上。
他終於能看見她了。
煉獄塔註意到兩人的異樣後立馬跑到葉塵面前晃手，對方毫無反應。
？
所以他到底看沒看見景河？
葉塵看著白發少女一步步走上臺階，來到他面前。
然後伸出了手。
“還做夢呢？夢有什麽好看的。”
“走了，我們去看戲。”
葉塵不由自主地擰眉，握住小刀的手緩緩放下。
他低頭看了眼另外一只幹凈的手，用那只手遲疑地伸了過去。
伸到一半時被人緊緊抓住，白發少女又握住他拿刀的手，一用力把他從主座上拉了起來。
【姐妹們這個惡毒女配叫景河！她做的這些惡心操作讓我到死也不會忘掉這個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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